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淡淡弥漫,仪器发出规律的微弱滴答声。许宁的手僵在半空,与紫玉震惊而虚弱的眼神撞在一起。
那眼神里的慌乱和下意识想要掩饰的脆弱,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破了许宁心脏外包裹的最后一层冰壳。什么商业联姻的谣言,什么日记本里偏执的誓言,在这一刻,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人真实受到的伤害和流露出的无助。
他的目光落在紫玉额头上那刺眼的白色纱布上,心尖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,疼得发颤。他缓缓收回僵住的手,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,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和疼惜:“…疼不疼?”
紫玉怔怔地看着他,似乎还没从许宁突然出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,只是下意识地微微摇了摇头,动作很轻,牵动了伤口,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。
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许宁的眼睛。他的眉头锁得更紧,目光又落到紫玉干裂起皮的嘴唇上。失血和紧张让他看起来很缺水。
“渴不渴?我去给你倒点水。”许宁说着,转身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水壶和杯子。
他这一转身,看在刚刚经历车祸、心神未定且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紫玉眼里,却成了要再次离开的信号!
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紫玉!他以为许宁看完他,确认他死不了,就要像上次一样,再次冷漠地转身离开,将他独自扔在这冰冷的医院里!
“不要走!”
一声带着哭腔的、急切的嘶喊脱口而出!紫玉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,猛地从被子里伸出手,死死抓住了许宁的西装衣角!动作幅度太大,一下子扯到了正在输液的左手手背!
“嘶——!”尖锐的刺痛从手背瞬间传来,针头似乎移位了,疼得紫玉瞬间倒吸一口凉气,脸色更加苍白,眼泪几乎是瞬间就涌了上来,盈满了眼眶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,只是死死咬着下唇,手指依旧紧紧攥着许宁的衣角,仿佛那是救命稻草。
许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紫玉激烈的反应惊得心头巨震!他猛地回身,一眼就看到紫玉吃痛的表情和手背上迅速回血一小段的输液管!
“别动!小心针!”许宁的心疼和焦急瞬间达到了!他立刻俯身,一只手小心翼翼地、极其轻柔地按住紫玉输液的手,防止他再乱动,另一只手却毫不犹豫地、用力地将那个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,紧紧、紧紧地拥入怀中!
“我不走!我不走!我哪儿也不去!”许宁的声音低沉而急切,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,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着,像是承诺,又像是安抚,“对不起…对不起…是我不好…我不该转身…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…对不起…”
感受到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,听到那一声声急切的“我不走”和道歉,紫玉一直紧绷的、强撑的神经终于彻底崩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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