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至中途,乳母抱着念卿过来,小家伙许是困了,揉着眼睛往我怀里钻。
我接过他,轻轻拍着他的背,萧远卿坐在我身边,替我挡开凑过来的宾客:
【让王妃歇会儿,有什么事跟我说便好。】
他的体贴总在这些细微处。
从前我在陆家受委屈时,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把我护得这样周全。
会记得我不喜生冷,宴席上的菜品都温着;会知道我怕吵,特意在偏厅设了安静的隔间;连念卿的襁褓,都是他亲自挑了最软的云锦,怕磨着孩子的皮肤。
暮色渐沉时,宾客们陆续散去。
萧远卿抱着已经睡熟的念卿,我挽着他的胳膊,慢慢走回内院。
廊下的灯笼亮着暖黄的光,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海棠花的香气混着晚风飘过来,温柔得让人心安。
【还记得去年今日吗?】
萧远卿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怕吵醒怀里的孩子。
【那时宋知韵的余党还在边境作乱,我总怕她的人会对念卿不利,夜里都不敢睡熟,总想着把你们护得更紧些。】
我想起那段日子,萧远卿一边处理朝政,一边盯着边境的战报,眼底的青黑从未消退过。
有次我起夜,看到他坐在书房里,手里拿着宋知韵与北狄王的通信,指节攥得发白,那一刻我才知道,他看似冷静的背后,藏着多少对我们的牵挂。
【都过去了。】
我靠在他肩上,声音轻缓。
【现在念卿平安长大,边疆安定,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,这就够了。】
萧远卿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,怀里的念卿动了动,小嘴无意识地咂了咂,像是在做什么好梦。
我们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,他把念卿小心翼翼地放在软垫上,又替我拢了拢披风:【天冷了,别冻着。】
我看着他的侧脸,月光落在他的眉眼上,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严,只剩下温柔。
忽然想起顾慕辰,想起他在天牢里嘶吼的模样,想起他最后攥着那块褪色玉佩的诡异笑容。
我曾以为提起他会心生波澜,可如今再想,只觉得释然。
他若当初能收敛野心,不对我百般羞辱,若能看清宋知韵的蛇蝎心肠,或许不会落得那般下场。
可路是他自己选的,怨不得旁人。
【前些日子,暗卫来报,说马瘸子在将军府做了马夫头。】
萧远卿忽然提起这个名字,我愣了愣,才想起那是顾慕辰当初威胁要送我去的人。【他从前是有些浑,后来在牢里反省了几年,出来后倒踏实了,把将军府的马养得极好,镇北将军还夸过他。】
我忍不住笑了,原来萧远卿从未真正苛待过谁,哪怕是曾经被顾慕辰当作威胁我的马瘸子,他也给了改过自新的机会。
反观顾慕辰,当初为了讨好宋知韵,连一个下人的尊严都不顾,这般狭隘的心胸,注定走不长远。
夜风渐凉,萧远卿把念卿抱起来,对我道: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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