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回头。
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,以及傅靳言那压抑不住的哭声。
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。
第二天,我的律师就带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来找我。
“周先生……把他名下所有的不动产、公司股份和现金,都转到了你的名下。”
律师的表情有些复杂,“他说,这是他欠你的。他只有一个要求,就是希望你能接受。”
我看着协议书末尾,傅靳言那龙飞凤舞的签名,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,几乎划破了纸张。
我拿过笔,在旁边签下了我的名字。
“告诉他,我接受了。”我说,“但不是原谅。”
这些钱,买不回我的孩子,也买不回我死去的爱情。
但这是他唯一能付出的代价了,我没理由拒绝。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见过傅靳言。
听说,他当天就处理了孟思薇。
没有人知道孟思薇的下场,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我再也听不到这个名字。
而傅靳言,在办完离婚手续的第二天,就辞去了公司所有职务,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。
我拿着那笔钱,离开了那座让我窒息的城市。
我找了一个靠海的小镇,用我孩子的预产期,命名了一家小小的毛线店。
我剪掉了及腰的长发,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。
起初的每一个夜晚,我都会梦到那个冰冷的手术室,梦到我那未曾谋面的孩子。
我会在惊恐中醒来,抱着被子,无声地流泪到天亮。
但时间,真的是一剂良药。
一年后,我开始能睡个整觉了。
两年后,我已经能笑着和来店里给孩子买毛线的年轻妈妈们聊天,教她们织出最柔软的围巾和帽子。
我把那件没能送出去的小毛衣,小心地放在了店里最显眼的位置。
第三年的春天,律师给我打来最后一个电话,处理最后一些资产交割的手续。
末了,他迟疑地问了一句:“许小姐,你……还关心周先生的近况吗?”
我顿了一下,说:“他怎么样了?”
“三年前他离开后,就去了西部最偏远的一个山区,在那里当支教老师。”
“前段时间我联系他,那边信号很差,听当地人说,他整个人都变了样,又黑又瘦,沉默寡言,但孩子们都很喜欢他。”
我静静地听着,心中没有一丝波澜。
那是他选择的赎罪方式,是他的故事了,与我无关。
挂掉电话,我走出毛线店,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,带着海风的咸湿气息。
门口的风铃被吹得叮当作响,几个孩子在街上追逐打闹,笑声清脆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,空气里满是春天的味道。
我的人间,回来了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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